福妹與小規

這一趟去北京真的是很認真在辦公事。
忙和了一年多，
福氏企業代理的機器設備，
終於進入交貨的最後關頭了。
為了十月底要進行的機台驗收，
第一批義勇軍福爸媽被派遣到偏僻的北京南郊，
任務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太簡單，
得在正式驗收的日期來到前，
替陸續將進駐的技術人員找間離工廠近、
價格合理、乾淨又舒適的住處。
於是七天六夜的行程裡，
福爸媽共換了四間分散在不同區域的旅館，
試住。




姑且不論這趟行程的使命是達了還是沒達，
在北京這個挺有文化氣息的都市不同區域落腳的經驗，
倒是讓福媽對北京人有了一番新的體認。
由於工廠所在相當偏僻，
附近連間像樣的賓館也沒有，
加上公交車（公共汽車）的路線也沒繞到那地，
所以福爸媽每回要上工廠去，
只得「打的」（坐計程車）。
一個禮拜下來發現一件事，
北京的計程車司機（當地人稱「師傅」），
絕對是世界上出了名的最會扯淡的一群人！
上至天文下至地理，
政治軍事歷史文化還是社會經濟，
只要是乘客想聊想問的，
師傅們總可以跟你哈啦個幾句，
語言通的嘛，
保證你話匣子一開便欲罷不能一句接著一句；
語言不通的呢，
他們也有辦法給你來上個「Welcome to Beijing」。
據說早年在北京開計程車（當地人稱「出租車」）的，
還真的非得是北京人不可。
這幾年雖然放寬了些，
不過想在北京這地方靠開出租車糊口的，
還是得在北京設籍才行。
如此限制的理由何在？
這群曾在天子腳下的皇城裡生長的老北京師傅們說，
肯定是因為咱們北京人會聊，能聊，而且又愛聊唄！
（這樣的理由也能通？北京人真的是太會扯淡了！）


在北京「打的」是絕對不會感到無聊的。
臨回台灣的當天早上，
行程緊湊的福爸媽說什麼也要去北京奧運建築附近拍個照。
也不過就是想去看看鳥巢和水立方咩！


師傅卻一定要像放冷箭似地在他的駕駛寶座上突然冒出個幾句說：
「鳥巢、鳥蛋、鳥腳、鳥頭，還有鳥人。」

鳥巢我懂，那鳥蛋是什麼？
看起來師傅等我們繼續接著問，等很久了。
鳥蛋當然就是指像個水煮蛋形狀的國家大歌劇院啦，師傅說。
那鳥腳是什麼？
鳥腳不就是剛才經過看到的中央電視台那兩棟高高地連在一起的建築嘛！
鳥頭呢？
鳥頭不就是這呀！（師傅邊指著正經過的磐古大廈，邊嗤笑著說「鳥頭」大廈！）

那那那......鳥人又是指........？
設計這些鳥建築的人不就是鳥人嘛！
不待我們意會，
師傅舖完這些梗後便自己大笑起來，
還...............真是幽默啊！

這些北京師傅們說話的方式不禁讓我想到福爺爺。
福爺爺雖然不是道地的北京人，
但說起黑色笑話來簡直是如出一轍。
最經典的一則，
應該是他在加護病房裡對福爸的姪女小寶說的那一段吧！
話說為了安撫在加護病房每分鐘呼吸多達三四十下，
氣都快喘不過來的福爺爺，
小寶跟爺爺說：
「舅媽（指福媽）坐飛機（指時正在德國看展的福媽已在趕回來的途中）。」
沒想到情況都已相當危急的福爺爺仍不改一貫說話的方式，
睜大了眼告訴小寶說：
「來不及，坐飛彈都來不及了。」

當然福媽最後有趕上啦，
不過我還是覺得我那已安息的老爸這輩子沒去演黑色喜劇，
實在是太可惜了。

想到福爺爺，就很難不讓福媽聯想到爺爺最愛的福妹。
說到福妹，福媽就不能不提一下在北京看到的「狗事」。
福媽第一次到北京時，
幾乎沒看到什麼狗的蹤影。
之前聽說北京當局對養狗設有限制，
不僅被飼養的狗隻高度不得超過35公分，
飼主還得繳交政府高額的管理費，
難怪在街上走了好幾回，
連個狗影子也沒見著。
不過也有可能是北京人壓根兒不喜歡狗，
所以偌大的城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狗。
福媽我錯了。
這趟再去北京住在胡同裡的旅館內後才知道，
北京人可是疼狗疼的一塌糊塗。
平常在胡同巷弄裡的小雜貨店，
門口左邊擺著的是一袋袋零賣的人吃的糧食：
小米一斤2元，燕麥一斤3元..................；
右邊擺著的則是一袋袋零賣的狗貓吃的糧食：
寶路一斤9元，某某牌飼料一斤8元.................。
店家大門上方還不忘懸掛著一塊橫幅布條：
「您今天給你的寵物添飼料了嗎？」
據篡的好篡的妙（北京人稱狗混到為「篡」），
又篡的呱呱叫的「馬虎」的主人說，
在北京養狗的人，
第一年要繳人民幣一千元幫狗入戶，
以後每年再得繳五百元的管理費，
除了節育的費用由政府負擔外，
狗狗看病還得自己出錢，
貴的要命，
不過沒辦法，
喜歡咩！


我就是馬虎（ㄇㄚˇ ㄏㄨˇ），但我可不馬虎（ㄇㄚˇ ㄏㄨ）

在北京的胡同裡閒逛，
常可見上班前或下班後趕著帶狗出來遛撻的人。
原來北京人不僅喜歡遛鳥，
也喜歡遛狗。
福爺爺這輩子從沒開口說過要養狗，
因為福奶奶怕狗又愛乾淨，
爺爺口裡嚷過要養鳥嚷了好幾次，
最後似乎也都不了了之。
所以我想，
爺爺應該是打從心底高興福媽幫他養了隻小狗吧！
還好有福妹。